苑裡心得

發布日期 : 2023-03-20

時間:2016.07.20~2016.07.23

地點:苑裡(與苑裡海線一家親交流)

苑裡心得   郭育伶

苑裡心得

這個暑假在典翰的安排下,我們到了苗栗苑裡,和「苑裡海線一家親」及民眾作經驗的交流與分享。苑裡在幾年前因為德商英華威集團欲設立大型風力發電機而展開抗爭,期間有諸多學生關注,並一起投入抗爭的運動。在這場運動中,大多數的苑裡鄉親提出反對意見、一起參與抗爭行動,並且在最終達成協議「保留2座、拆除2座風機」,此場抗爭也暫告一段落。然,好不容易匯聚起來的力量該如何延續?難道就隨著事件暫告一段落而隨告解散?又或從此對這塊土地再無瓜葛?事件的結束或許是另一個充滿茫然的階段,也是一個心境矛盾、轉折的過程,結果是好的,是自己殷切期盼的,然而長期投入的事情突然告終,也就宣告一時之間將失去共同目標,失去與鄉親們緊密連繫的媒介,因此,有些人會在事件結束後選擇離開,少有人選擇留下來。
這群關注苑裡的學生沒有離開,他們成立「苑裡海線一家親協會」,除了持續監督風機設置相關法規修訂,也嘗試著耕耘苑裡這塊土地,將守護苑裡的心繼續延續下去。

由社會運動轉往社造早已不是先例,兩者之間的關係密不可分,或著可以說兩者間相輔相成,唯形式不同,但具有相同的意義:以集體意識、共同行動,期望產生某種改變。我認為由社會運動延續的社造行動,是從事社造很好的切入契機,在社運的基礎下,地區的居民已經產生共識,並且與社運參與者產生情感的連結,具備一定的信任與默契;而在社會運動的過程中,也可能產生了對社區的反思與改造目標,進而促使參與者看見問題,成為欲投入社造的理由,苑裡即是如此。這讓我想起經常聽到鳳梨急行軍較為資深的夥伴提起的:以前試圖想像村民處於弱勢環境,共同對抗著某個敵人(政府或財團),事先預設立場,想像三興村是受壓迫的,並且想要以這樣的角度寫出劇本,而之前也聽聞民眾劇場經常用於抗爭的場合,我認為是因為當受壓迫的關係產生時,進行某項行動是相對容易成功,容易獲致支持、得到配合,也是十分合理的。當大家具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意識,且是與自己切身相關,關乎到自己的權利及原本所認為理所當然的價值或生活時,因為最為感同身受,民眾自然都會較願意去嘗試、去配合、去一起試驗。沒有共同敵人或目標為基礎的行動相比之下,執行起來或許就較為困難,所以我們才需要思考如何擺脫預設立場,在我們所處的場域中,在三興村,創造出屬於他的其他意義。

在一個社區裡,找尋共同點或許是一個快速增進彼此感情,以共同從事一項行動的好方法,當然如果你是在地人,即馬上擁有一個”得天獨厚”,和居民的共同點:同鄉,進行社區營造的初始自然就較為容易,若非,社區總體營造的主體是居民,思考與居民的共同點由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例如在苑裡,和居民起先的共同點是反風車,而事件告終後,海線一家親的成員們在苑裡開始耕種,也就和在務農的居民們產生關聯。記得一次在講座中聽聞穀笠合作社的張森葳小姐提到:和居民的連結也是從務農開始的,找尋共同點是她認為最能夠和居民開始一個計劃或行動的方法。我們在苑裡海線一家親的詠卿安排下參觀農田、進行農事體驗,途中聽著詠卿說著當初開始務農的種種,看著她眼中閃爍光芒的訴說:這塊種花生的地是賣農藥的老闆無償提供給我們的,雖然他是在賣農藥,可是他也默默在支持我們從事友善土地的農業、居民也是會常常來跟我們說不可能不用藥,提供我們土地的居民也會時時給我們”技術指導”,他們對耕種方式都有自己的堅持、有時候還會被說怎麼雜草這麼多呢。看著被雜草佔據大半的花生田,想起先前在自然農法農田打工換宿的經驗已叫我吃不消,更何況是長期投入的他們,選擇友善農法是個很了不起的決定;在詠卿的談話中,更是實際聽到僵化的有機認證的例子:即使我們採取有機的方式,有時候鄰田使用農藥還是有可能汙染,申請有機農業認證手續繁複,且只要一經檢出反而更麻煩,所以我們不如不認證,堅持自己的理念和方法就好。在我們農事體驗當中,也深切感受到居民的”技術指導”:地瓜葉應該這樣剪、種地瓜水要一直加,因為進行的是居民所熟知的事務,產生共同點,使得我們這些原本不屬於這塊土地的他者與居民們也產生了連結,詠卿和這些來到苑裡的青年們的故事在田裡展開,很多事情好像就是這樣慢慢開始的。

其中在經驗分享會上,詠卿有提到協會一直在思考該如何讓苑裡更好,和居民多一點互動,下一步該怎麼走?也有考慮過和居民在橋下一起彩繪等,記得顯淨給出的回應提到:進行的事要思考和當地之間的關係。我很認同這一點。就拿彩繪牆來說,很多社區其實都會在社造中使用彩繪的方式,這個方式能夠得到立即的效果,有點像是選舉的時候會開始路平政策一樣,馬上就能夠讓大家看見,所以全台灣開始出現眾多的彩繪社區,一開始的確可以吸引到一些觀光客,然而這些被彩繪吸引到的觀光客多半只是來拍照,很少會想要再來第二次,而牆面的內容多半是與該社區無關的,我看過黃色小鴨、貓咪、龍貓等應有盡有,可能在初期提振了一些觀光,可是之後當牆面斑駁時,維護的費用反而更加高昂,且反而模糊掉社區的特色。先前在台南新光社區也聽總幹事說過:這是一個非常短利的方式,當牆面開始毀損,決定是否應當繼續時,居民之間往往出現分歧,甚至爭鋒相對,反而撕裂了居民之間的感情。故我認為,能夠做出社區的特色、行動與居民相關,才是最重要的,例如苑裡的藺草,甚至風車,都是發展上很好的物件,而我也認同杰夫說的:要趁還能夠做的時候,把資料保存下來。反風車的歷程很值得被記錄,耆老、居民的記憶也很重要,凋零後就不在,若是能夠保存下來,必是一個很重要的資產。

在社區耕耘,我認為最重要的是與居民的連結及土地的關聯,期待看到苑裡有更好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