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本文為合作課程「草根行銷」期末報告
撰文者:林育昇
一個松山村農家的小孩,在一次食用鳳梨後,因為俗稱為「鳳梨病」的身體過敏反應,昏厥在自己家中,好在他的父親及時發現,把被農民們視為鳳梨中毒症狀解藥的「鳳梨心」塞入孩子口中,才因此救回一條小命。二十多個寒暑過去了,當年的孩童現在已是個每天穿梭在鳳梨田中的黝黑青年,他是松山村裡不多見的七年級鳳梨農,李信德。
松山村極東的牛頭崙聚落,李信德和其他農民一樣趁著日頭尚未升起的涼爽時分,忙著在自己兩甲大的牛奶鳳梨田地裡採收果實。一次扛起兩簍鳳梨,他說:「趁現在快點做,等太陽出來開始熱了才能早點休息」,這些嫻熟的農事經驗談並非他從小就培養出來了,雖然出身農家,但實際上他的農耕經歷至今僅有兩年。
71年次的他,年幼時因故不斷來回於南北兩地求學,而不常有機會幫忙父母親下田工作,但似乎也因此孕育了他志在四方的想法,19歲完成學業後便選擇走出松山村,接連著在雲林、台北、高雄、台南等地的工廠求職謀生,也回過松山村的松田崗農莊當過廚師,直到兩年前父親逝世後,為了幫忙母親分擔農事,才開啟了他務農的生活。
不同於胞兄接手父親的高接梨栽種工作,雖然自己的身體對鳳梨過敏,李信德仍選擇以牛奶鳳梨作為他農耕生活的起點,一方面是相對於高接梨而言,栽種牛奶鳳梨的進入成本較低;另一方面,近年民雄越趨高溫、多雨的氣候異變,使得種出的高接梨品質均不太樂觀。
牛奶鳳梨比起金鑽鳳梨更加的嬌貴與難照顧,雖然自己算是半路出家,但憑著年少的記憶與不恥下問的個性,李信德的鳳梨耕作依然快速步上軌道,他笑說:「其實我還滿有種鳳梨的天分的」。自認在農作上有資質,李信德卻沒有久留於目前生活的計畫,「再過個兩年等錢存夠了,我還是想出去做做生意」。
種植鳳梨對李信德而言是吃苦也是吃補,光是久聞鳳梨氣味就足以讓他暈頭轉向的先天體質限制、農業必須看天吃飯的特性以及採收搬運鳳梨時在肩膀與膝蓋累積的職業傷害,都是他在栽種上遭遇的大不易。但牛奶鳳梨因為品質優良且大多由松山村出產,銷量與價格均尚稱穩定,也正一步步為他攢下人生下一步的經濟實力。
李信德是松山村裡介於根留與外流間的案例,他正接受著鳳梨農業的哺育,但並未把栽植鳳梨視為人生志業。鳳梨就像是松山村這片土地的母親一樣,無論孩子志在何方,她總是能為孩子供給能量、充當靠山,甚至成為他們人生中再次出發闖蕩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