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田野時必須瞭解,彼此看的是不一樣的東西,自己在觀察時,別人也是用奇特的眼光看著你,「不要以為你的世界就是全部」。這無關對錯,重點是要意識到這件事。
課程:綴挩窗去踅打貓:故事中的民雄(民雄學‧學民雄)
講者:鄭順聰(民雄出身作家)
時間:2018年10月14日(週日)上午10-12時
地點:國家廣播文物館
◎簡報檔下載:請按此
◎課程影像紀錄:https://youtu.be/Bd7FzZoNj20
瞭解歷史的第一步:地方的田野調查
鄭順聰畢業於中文系、國文所,過去曾任《重現台灣史》、《聯合文學》主編,近年寫作的路線是以文學的方式來表現台灣的史地文化,目前總共出版八本書,包含詩集、輕小說和散文,大部分都關於地方的文化、語言。
鄭順聰提到,像「民雄學」這樣的觀點來瞭解地方,自己從十幾年前就開始做,對於有興趣的事就去田野採訪、調閱資料,希望透過各種來源的資料建構屬於民雄的學問。鄭順聰喜歡騎著摩托車隨便鑽,「鑽進一個村莊裡先找雜貨店買杯飲料,和在地的人聊天」。每個村莊看起來可能差不多,但都有各自不同的故事、不同的風俗。
1976年出生,鄭順聰提到當時政府因為還存有反攻大陸的想像,因為「家鄉」在中國,因此教材偏重中國、不需對台灣在地有太多認識,所以當時對中國各地的了解比對台灣還要熟悉。解嚴之後,一一解除包含黨禁、報禁、方言在內的禁令,開始有越多人去瞭解。鄭順聰生長在轉折點之中,因此對台灣的歷史特別有興趣,家中因此有很多關台灣歷史的書,當然也包括民雄。
鄭順聰秀了一張和台灣獼猴的合照,將照片中的自己和猴子類比為田調中的在地居民(民雄鄉民)和外來觀察者(學生),因為觀察的角度不同,因此會對彼此感到好奇。進入田野時必須瞭解,彼此看的是不一樣的東西,自己在觀察時,別人也是用奇特的眼光看著你,「不要以為你的世界就是全部」。這無關對錯,重點是要意識到這件事。
屬於台灣在地的IP故事:文史調查-地誌散文-故事轉化
以英國《哈利波特》為例,看似國際化的敘事內容其實講的都是英國在地的傳說。因此鄭順聰想,最地方性的其實就是最國際化的,有沒有可能把在地的東西變成國際性的內容?像日本的妖怪手錶、鬼太郎、陰陽師都是京都在地的東西,而相關傳說、作品風靡國際。反問我們台灣有沒有?如果沒有,是不是能從民雄開始?
為此鄭順聰開始進行文史調查,並試著把田野調查的所得轉成文字。但這麼豐富的調查資料,如果只是寫散文來介紹,那就只是一時性的、零散的,於是他試圖將這些內容轉化成故事,以台語寫了這本類似哈利波特的冒險小說:《大士爺厚火氣》。
《大士爺厚火氣》背景是發生在民雄最熱鬧的慶典:農曆7/21-7/23的大士爺祭,書中要角有大士爺、虎爺、阿嬤和挩窗四位,地點在「阿無庄」。阿無庄就像在民雄或是中南部常見的散居式農村,廣袤的土地上只有幾戶人家,其中有一個孩子叫「挩窗」。大士爺祭期間,阿嬤帶著孫子挩窗去參加;同一時間,神明界卻遭遇危機,鬼王學到核能後大鬧神明界,負責調解的觀音大士不知道什麼原因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出來,當眾神束手無策時決定要虎爺到人間討救兵。虎爺來到人間,在大士爺廟和挩窗相遇,虎爺問:你不是覺得在鄉下很無聊?你要不要跟我到一個很刺激的地方?於是兩人就開始另一個世界的冒險,同時也參與這場解救神明界災難的重大任務。
若直接敘述民雄的歷史、地理,有些人可能沒有興趣,不如寫成故事,帶領大家了解民雄的史地。鄭順聰一面介紹《大士爺厚火氣》的故事,一面透過插畫地圖指出故事在民雄的發生地點,並「沿路」介紹大士爺廟、騎虎王爺廟兩間全台獨有的廟宇,再到民雄鬼屋、鴨母坔等地。
「民雄」是現在的地名,以前叫作「打貓」,故事中到另一個世界冒險的挩窗,實際上是回到過去的民雄。這不只是本以在地文化為本的小說,同時還用全台語撰寫、邀請台南的繪圖師以復刻水印的方式進行插畫創作,更有專業配音員錄音的內容。這個故事的設定,是將在地歷史變成故事,並且和神明故事結合在一起,利用台文書寫,也反思了現代的問題。
鄭順聰說,如果出版順利的話,這個故事在民雄只是一個開端,希望將來走遍台灣各個地方。在台灣的歷史傳統上,虎爺是孩子的守護神;而故事中也是藉由虎爺帶領挩窗去認識民雄、嘉義還有其他地方,挩窗每到一個地方,遇到當地的虎爺帶他入洞,就會進入神明的世界,協助解決每個地方遇到的危機。神明的危機就象徵人民的危機,挩窗身上掛著香火,只要他把香火現出來,就成為擁有神力、智慧跟勇氣解決神明界問題的人。
現場放了一段配音員錄音的內容,故事橋段便是發生在今日所在的廣播電台(廣播文物館),書中有很多神明的傳說和台灣的歷史,不只有地景歷史的描述,還有許多廣播電台呈現的現實,運用台灣的俗語,讓故事看起來更加詼諧有趣,並以這樣的方式進行串聯,也是建構民雄學的推展方式。
民雄的生活
說完故事,民雄出身的鄭順聰也談了些民雄的生活,特別提到「民雄式早餐」,由於周遭都是田地,因此以米為主體的美食居多。像是肉粽、煎粿、糯米腸,尤其民雄的沾醬和其他地方特別不一樣,有特殊的風味;還有許多的小點:民雄國小對面肉羹麵店的雞捲、椪皮麵和鱔魚麵。儘管不像其他地方有許多著名的大菜,但民雄的在地美食卻非常有田野的風味。除了美食,鄭順聰建議大家可以用步行、騎腳踏車、開車或是自己喜歡的方式進行探索,實際走一趟會有不同的感受。生活、民俗、大歷史和大文化都可以聚集在一本書或是一齣廣播劇中,試著從日常美好的事物中發現更大的社會脈絡吧。
影像剪輯/洪育增
文字整理/洪育增、黃釋賢、廖培伶